雨下的很细碎，像柳絮落在江南青石板路上。我蹲在酒馆门口补衣服，忽然听得隔壁桌有人压着嗓子喊：“齐无月又失踪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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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个穿灰布长衫的商人，手心里摊着半页泛黄的信笺。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，在信笺边缘洇开一圈茶色的晕，我认得那是江湖间传诵三年的“无月来信”——有人说这是神机门捣乱，有人说那是狼牙寨截了信。

一、信函初见

接到信函的时辰是在酉时三刻，城南绸缎庄后巷的砖缝里头。我蹲下去时膝盖刚碰到暖玉坠子就叮铃一响，信封上印着血手印的朱砂还新鲜着。拆开时纸面还带着露水，竹管笔墨未干，字迹潦草却清秀：“七日之内，子时至刻，在雁荡山七贤祠等我。”

这时候得注意，若你的武艺低于四十级，或未在成都拜过洛阳老槐树下的铁剑门弟子，信封背面那行小字就看不真切。那行小字是：“若途遇白发老僧，递他坛子老酒自保平安。”

二、三处暗哨

第三天在沧州茶馆遇见穿青袍的探子。那人身形瘦小，坐在角落里嗑瓜子，但我认得那枚镶银牙环——江湖人都说神机门探子能用瓜子壳算命。于是我端着茶杯，在他对面晃过三圈，特意将袖子扫过茶几，带翻他第三粒瓜子。

更大的危险在洛阳驿站。搬运夫递包裹时，我听见马厩传来刀鞘摩擦的声响。这时若是慌张，怕是要被当场截杀。我蹲在包裹袋上揉了二十分钟的绣球花，直到听到来人骂骂咧咧：“这绣花娘子也太难伺候了。”

最要命的暗哨在衡山脚下。那是个挑担的老丐，肩上担子里头一边是烂菜叶，另一边藏着淬过毒的银针。我蹲在他摊位前挑艾草时，突然想起客栈老板娘说过的话：“宁得罪山贼，莫惹化缘僧。”那夜在驿站后院的竹筒里，果然摸到了第二封残信。

三、月影谜局

第七个子时到七贤祠时，祠堂外头停着辆朱漆马车。掀开车帘的刹那，风里飘来淡淡的桂花香。我看见那人身形清瘦倚在车窗，烛影里倒映出半张侧脸，眉眼间果然带着江湖都说的那种“叫人明知是幻象也要往里闯”的笑意。

她说：“三年前在苏州绣楼见你绣凤，今儿个该补上那招‘云破月来花弄影’。”话音刚落，窗外突然飞进六把淬毒柳叶刀。这时若不懂得贴着车幔蹲下，怕是要当场领盒饭。我听见她笑：“我还以为江湖上没几个能让神机门使绊子的人。”

四、江湖余韵

破晓时分我站在祠堂阶下，怀里的信笺被晨露打湿了边角。这时回头恰好看见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，那声响裹着桂香，和三年前绣楼窗台透进的月光混作一处。我想起客栈掌柜说过的话：“江湖二字，一半是刀光剑影，一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姻缘。”

怀里突然震了一下，是暖玉坠子撞到半页残信。那页信上只有三个字：“待明年。”字迹刚写完，信纸就断了锋。风里传来衣袂声响，这次连桂香都闻不见了。

藏在折扇后的惊喜

若实在想再见齐无月一面，记得把半页残信夹在客栈客房的折扇里头。过七日再去七贤祠旧址时，祠堂外头的桂花树底该会多张布满蜘蛛网的棋桌。这时若凑巧遇见个穿灰布衫的探子，不妨递他坛子老酒——那酒要从成都南门的老孙家买。